通过上一期{成都故事}的介绍,我们对成都民国时期的娼妓文化和社会环境有了一定的了解。从本期开始,我们将分多期,以那个时候落根于成都的扬州台基(妓院)为基点,从一个妓女的视角,展示成都娼妓的悲惨生活。
扬州台基遭遇到成都风波
扬州台基是于1935年间(民国24年),先后由南京、西安、重庆等辗转迁来成都市的,约有200多人,是当时成都市一种新兴的,向警察局纳税的(税额比其他妓院高),比较高级的窑子。
扬州台基的妓女,除极少数是下江人外,大多是在本地以金钱收买来的。妓女入院后,要经过严格的训练,并教以如何接客、侑酒(侍候喝酒)、陪宿等,并给她们灌输一种思想——严格遵守台基制定的一切规矩,同时,台基还会请来一位能拉会唱的老师来教妓女们拉胡琴,唱京戏,这样,侑酒时妓女才能给客人取乐逗笑,并在办“群芳会”时登台献唱,捞得大把的银子。
成都川妓旧规矩,在妓院里接客,不兴出条子(外出接客),妓院设备也差,川妓不善应酬,文化低,不会吹弹扯唱,无诱人技术。扬州姑娘来成都后,社会风气为之一变,扬州姑娘不止在妓院接客,主要是在外“出条子”,烟馆、赌场、茶厅、剧院、餐馆…都可以叫扬州妓女来陪同应酬,真有春城无处不飞花之概。从此川妓台基也学会这一套方式,在市内场合,大肆活动。
扬州妓女初来时,穿着比川妓华丽时髦,在风气比较朴素的成都,这被视为奇装异服,而她们又在市内各种场合乱串,使得一些本地人大大看不顺眼,保守的地域观念,引起了成都人的嫉视和厌恶,于是成都的士绅阶级起来建议:加以“驱逐出境”。后来,成都市的治安机关,迫于压力发出了驱逐扬州妓女出境的命令。据传,成都市警察局曾在一个晚上,突然把一百多个扬州妓女抓到警局内扣押,勒索了贿赔后,限令取保后的三天内离境,并严令大小旅馆不准招留一人。
她们老板中有钱的,就自租房子住下来,以半开门的暗台基身份,向警察局领起正式执照,暗中继续营业,大部份无钱租房和租不到房子的人,便由青帮头子赵长富、李松寿通过袍哥关系,率领一批人去沟头巷拜访本市袍哥舵把子陈俊珊、刘嘉兴等人设法解救。据说青帮和袍哥自来是互不妥协、互不低头的。那一天,青帮的赵长富、李松寿见到袍哥陈俊珊还下了一个大礼,向陈请求大力解救危难。陈也很漂亮,马上给乐山市、叙府、雅安、康定县、绵阳市、南充、彭县、广汉,灌县等地袍哥大爷写信介绍,恳请他们照顾,让这些妓女由老板鸨母率领到那些地方去跑小码头,继续谋生。
这本来是没办法的办法,一年多以后,先先后后又回到成都,有的找了些钱,在成都租起公馆,有的打伙买了房子,有的在别的台基上搭班包房,总之已不再在旅馆住扎,自己都有了自己的一个家。军警机关,慢慢按川妓等级发给营业执照,征收妓捐,于是他们得以合法住下,成为一种正式行业。
“三姨妈”台基的干女儿
解放前,在成都的扬州台基中,一外号叫作“三姨妈”的台基老板在市内颇为知名,黑白两道都很吃得开,它是成都市的第一家扬州台基。接下来的几期{成都故事},go君(忘了自我介绍,go君就是成都故事的主讲人)就来说说“三姨妈”干女儿秀清(化名)的为妓生涯(那个时候,台基老板多以干爹、干妈自居)。
秀清是湖北宜昌人,1934年冬才14岁。在成都开扬州台基,后来很出名的“三姨妈”的丈夫桂老板(桂玉园)到宜昌买姑娘,秀清的奶奶以1200元的代价,把她卖给他。在奶奶的陪同下,他们辗转来到重庆万县桂老板的家(台基),之后桂老板就把秀清关在一间楼上。秀清说,她哭闹了一个多月,见不着奶奶才知道自己已经被狠心地卖给了桂老板。桂老板哄骗她,让秀清给他做女儿,他将好好对待秀清。
那时桂老板在万县的台基已经歇业,他的妻子(后来的“三姨妈”)在成都。次年五月,桂老板就将秀清带到成都妻子那里,而老板娘当时住在城守东大街东安里一个旅馆内,她已经先有了一个姑娘(也是买来的),叫瓶卿,比秀清大3岁,早就已经在“做生意”替老板娘挣钱了。桂老板两口子叫秀清跟瓶卿一道耍,并由瓶卿教她唱歌、唱戏,不久在他们搬进新租的“公馆”以后,就叫秀清同瓶卿一样“做生意”,成为了“三姨妈”台基上一个被人侮辱玩弄的“红姑娘”,替“三姨妈”挣了不少的钱。
1937年冬,一个川军伪师长达凤岗为秀清赎了身,还了清了秀清的身价银。秀清离开了这个魔窟,但却成了达家不晓得是多少房的姨太太,直到解放,秀清才又离开达家,过着独立劳动的生活。
秀清说,由于自己有过这样一段历史,知道成都扬州台基的一些情况,特把它展示出来,以揭露万恶旧社会,并兼作史料。
从娼妓行业到各行各业全面开花
成都多年来就有了妓女,但扬州妓女来成都,却是在刘湘打败了刘文辉,刘湘的势力从重庆发展到成都以后。最初,她们扬州妓女没有初来成都时那么惹人注意,军警机关把她们当新化街、天涯石一带的川妓一样待遇,按等定级,给她们发给“营业执照”,向她们征收“妓捐”(又称花捐),于是她们就“合法”地在成都住了下去,成为一种正式行业。
1937年以后,由于抗战关系,扬州妓女因避难和先在成都台基的亲戚攀引,又有一大批人涌到成都,于是除乾槐树街、惜字宫南街、燕鲁公所、新玉沙街、藩署街、桂王桥西街、三倒拐街各有几家扬州台基外,如庵街竟有四十余家,书院南街也有十几家,而西御西街同春里巷道内竟全是扬州妓女的住处,成都全市共发展到一百多家。为适合一些跑警报(逃避日军空袭而向城外逃散)的阔人的需要,扬州台基还在老东门外水碾河下面开设疏散区的临时台基,“业务”也很兴盛。
这时,流行在长江一带和上海的青帮组织,也已经发展到四川来,成都各行业差不多都有了青帮团体,蒋介石先后派驻成都的宪兵团官兵,也多属青帮中人,而扬州台基老板,又几乎没有一人不是参加了青帮,由于青帮势力和宪兵团的掩护,扬州妓女在成都已经不再受气,她们的“业务”,有了更自由的发展,过去主张驱逐她们的人,这时也似乎“见惯不怪”,不敢多嘴了,扬州台基在青帮头儿赵长富、李松寿的统率之下,又形成了一个团体,凡是军警机关或本地流氓地痞找他们什么麻烦,就由赵、李两人代表他们出面对付,硬的用行贿请客等方式疏通,软的就要出青帮和搬来宪兵势力威胁,使他们住手。
为了配合“业务”的需要,和安插家属及扬州同乡,这批扬州台基老板又集资开办了其他一些企业,例如云裳理发店,“三姨妈”就是大股东,大光明理发店经理杨宝华,南京理发店经理钟树涛,都是扬州人,资本多是扬州台基老板凑集。
新新浴池老板李松寿,是扬州台基的头儿,温泉浴室老板和三里浴池的大股东扬州人徐国明,原是三益公的茶房头儿,三益公浴室在成都首创“家庭间”(即男女同在一间浴室洗澡),就是他带来的扬州规矩。还有些餐馆(例如四五六酒家)、商号(例如:大陆商行、益州参茸庄),扬州台基老板,也投了大量资金,和他们建立联系。扬州台基在成都单独形成了一个团体,这是各省妓女所没有的特点。凭借这个团体的力量,使他们这一帮人,男女大小,都有了职业,青年女子当妓女(扬州妓女中一部分是台基老板的亲生女儿),中年以上妇女当妓女的跟班(妓女出条子,总有一个老妈子跟在她后面),小孩送条子(台基上接到客人叫姑娘的条子,要派人给已出去应酬客人的姑娘送去,她好又转到这个叫她的客人那里去),男人就做理发、擦背、修脚、擦皮鞋、餐馆做菜和跑堂等工作。
明天的{成都故事},go君将继续为大家讲述成都扬州台基的各种故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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